你知道你在害怕什麼嗎?
無懼就像肌肉,從自己的生命中我知道,我愈用它,不被恐懼所控制就會變得愈自然。——阿里安娜·赫芬頓
一個七年級女孩來找大頭嬸喝咖啡,剛坐定,女孩就開門見山直述:「我不快樂!」
為什麼不快樂?
很多人感覺自己不快樂,可是問起為什麼?卻毫無頭緒。
女孩也一樣,她說:「就是不順,就是悶,胸口好像有一大塊石頭壓著。」
大頭嬸趕緊問:「會無緣無故哭泣嗎?會長期睡不著嗎?會長期吃不下嗎?會不想與人接觸嗎?….會想自殺嗎?」如果是憂鬱症,應該是先看身心科醫師而不是找大頭嬸。女孩一一確定沒有,然後說:「我只是不快樂啦。」
不快樂一定有緣由,生理和心理需求未獲滿足,人就不會快樂。問題是人的身心需求可能百態,一個不滿足,無法解決,我們會自我安慰:「算了啦,沒關係。」二個、三個、四個……累積到無數個不滿足時,連自己都糊塗了,到底為什麼不快樂?然後,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就習慣任由不快樂的情緒佔據心頭。
「不然怎麼辦?」女孩瞪大眼睛問大頭嬸。大頭嬸看得出來女孩的疑惑,不快樂是事實,難道要強顏歡笑嗎?
「挖掘讓妳不快樂的因子。」大頭嬸回答女孩。
「怎麼挖掘?」女孩不以為然的撇撇嘴,一定在想大頭嬸又要說教了。
「從最近讓妳感到生氣或無奈的事情開始說起,我陪妳一起挖掘。」大頭嬸用鼓勵的眼神望著女孩。
女孩雙手撐著腮幫子,想了很久,才緩緩告訴大頭嬸:「去年有一個很難搞定的案子,同事們都避之唯恐不及,部長勸說我要接下來,說只有我有辦法處理。她說我能力相當好,有升遷機會第一個就會推薦我。後來我如她所期待的那樣,順利的將案子辦好,解決了她的大困境。」女孩停頓下來,眼眶逐漸泛紅。大頭嬸伸手拍撫她的肩膀,等女孩繼續說話。
「上個月我們科長因為生重病而離職,科長職缺懸著,我以為一定是我,結果,昨天人令出來了,是我的好同事之瑜。」女孩兩行淚流了下來,看得出滴滴盡是委屈。
事件只是引子,底層的因子才是炸彈。
大頭嬸靜靜的等待女孩發洩完,輕聲問她:「對於這件事,妳的感覺是什麼?」
女孩沉思了好一會兒,才吐露:「難堪。」
「妳為什麼覺得難堪?」
女孩半闔雙眼,這次深思更久,大頭嬸安靜的陪伴她,不急,挖掘不快樂因子需要相當大的勇氣,女孩需要時間。
「當初沒有人願意接爛攤子,部長的花言巧語竟然讓我深深相信自己很厲害,其實,她根本不認可我的能力,搞不好內心還暗笑我笨,哄幾句就乖乖聽話。」說完女孩眼眶又紅了。
「妳覺得難堪是因為妳認為部長可能暗中嘲笑妳的能力?」大頭嬸問女孩。女孩點點頭。
「為什麼妳害怕別人認為妳沒有能力?」
女孩這次回答很快速:「沒有能力就沒有價值。」
「假設沒有價值會怎麼樣?」
「會被瞧不起。」女孩黯然低語。
「被瞧不起會怎樣?」大頭嬸向下再挖深了一些。
此時女孩沈默無語,忽而抿抿嘴,忽而換姿勢,雙手將紙巾折了又疊,疊了又拆。大頭嬸坐在女孩旁邊專注喝著咖啡,眼神移向天外的藍天,剛好看見一隻小鳥從窗戶旁的樹木起飛,小小的翅膀奮力鼓動,逐漸飛往高處。
女孩終於開口:「我知道其實是我自卑,自卑是我不快樂的因子。」
女孩說,從小單親,爸爸帶著她四處打零工,貧窮歲月讓她養成極度敏感的心,別人無心的一句話,就足以讓她千思百轉,引發諸多負面想像。想像無垠,越多正向連想越能能引發快樂源頭,反之,則為埋葬快樂的墳土。
大頭嬸沒有再發問。女孩望著大頭嬸,又抿雙唇,再點點頭,最後微微笑的說「我大概懂妳的意思了,我回去好好想想我的害怕。」大頭嬸也張嘴笑開,看著這個女孩往快樂方向邁進一步,大頭嬸感到很快樂。
是朋友也是心理醫生